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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蘭生態博物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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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-糖廠歷史與現況進駐、2-藝術駐地創作
(地點:台11酒寮)

1.糖廠歷史與現況
歡迎大家來到阿都蘭都蘭部落,我是陳怡靜,a.k.a橘子,你現在的位置是在新東糖廠文化園區的入口,今天你會聽到就是有關於我來告訴你們,新東糖廠文化園區的一些故事,它的前世今生,還有現在一些建築物它以前是怎麽樣的樣態,希望大家今天有很好的收獲。

​2.藝術駐地創作
我是李韻儀,那我從2001年的8月,第一次來到都蘭之後,就被下了咒語,黏在這裡,那我本來是來做這個,就是我自己的原住民當代藝術的研究,那後來呢就不想離開,那我們在這邊就做了《女妖在說畫藝廊》,承接了《女妖在說畫藝廊》,然後把它帶到都蘭山上的月光小站,從2005年一直到現在,我自己同時也是,東海岸大地藝術節的策展人,那這20多年來就是生活在都蘭,從事藝文展演空間的經營,以及藝術策展的工作,那我今天呢就是為大家介紹,都蘭為什麽在這20幾年來成為一個,藝術家、部落文化如此興盛共構的一個地方。

文字稿

1.糖廠歷史與現況進駐

​​  新東糖廠由台南人賴文騫創辦,起初為「東台製糖會社」。後來糖廠擴大投資,變成「東台製糖合資會社」,由高雄的陳水盤跟陳傳兄弟和賴文騫一起合股。這兩位陳姓兄弟來自高雄余陳越英家族,手上握有相當多人脈。而賴文騫最後在台東病逝,沒有回到他的故鄉。二戰時,糖廠變成主要被轟炸的目標,當時主廠房呈現廢墟狀態,現在主廠房的左後方還留有被轟炸的痕跡。

  1960年代,新竹人黃木水以百貨業與農業起家,他透過民間友人的媒合來到台東,當時他看見海岸線種了許多甘蔗,有基本的甘蔗契作量,因此他恢復了甘蔗契作和紅糖生產,重新營運製糖工廠。並以新竹的「新」,臺東的「東」取名,成立「新東糖業股份有限公司」。

  黃氏家族接手都蘭新東糖廠後,和當地人偏向是企業方與勞方的關係。當時糖廠的主要管理者,都從西部來。糖廠與當地居民比較多是契作合作關係。當時糖廠的辦公室裡設有信用部門,和契作的農民打訂契約。農民可以籌借資金購買甘蔗苗;另外也有培養甘蔗登記表,紀錄農民們種植的甘蔗品種、農地位置,藉此確保壓榨出的蔗糖品質。例如,黃先生耕種的田地較小,李小姐耕種的田地較大,他們種植不同的甘蔗品種,糖廠依此去思考如何混合這些甘蔗品種,先製成糖漿,再做成精緻製糖。

  每年的製糖時間從1月到3月,端午節後的製糖品質變差,因此之後就無法製糖了。製糖時期的工作非常密集,幾乎是一天三班制。可以看見都蘭大街上有許多雜貨店、理髮廳,甚至也出現農藥行,這是因為當時糖廠密集趕工製糖,工人有許多飲食需求、生理需求。有興趣的朋友,也可以到大街上問問這些店家老闆,怎麼會把店開在這個偏僻的地方,這一切其實都和糖廠密切相關。

  糖廠內部主要分為四個倉庫,分別為一倉,二倉,三倉,四倉。另外還有主廠房處理壓蔗。前面有一間日式建築的辦公室。現在其它店家也使用了糖廠的零碎空間,像是門口的炸雞店以前是警衛室,當時有一位兇兇的外省阿伯駐守警衛室,在製糖時期將糖廠大門關上。

  目前的「都蘭小房子」以前是地磅站,以前貨車進出糖廠需要過磅。都蘭小房子外有一個紅色的鐵皮物件,是當時的磅秤。這些空間被修建得美輪美奐,看不出來以前是地磅站。中間的「糖廠61餐館」是當時的辦公室,裡面的左手邊是董事長室。一倉和二倉目前是希巨蘇飛的工作室,內部空間高挑。而當初的甘蔗原料,會聚集在廣場上。

  目前的主廠房有個大舞台,大舞台背後的鐵皮下是輸送帶。當時坎好的甘蔗被運送到廣場上,再經由輸送帶送進主廠房裡壓榨。甘蔗渣會被存在其他倉庫中,各個倉庫在以前有不同的功能。現在「好的擺手創藝術小店」是以前的備品倉庫,存放衣物、麻布袋等等。目前糖廠的後方和左前方有兩間民宿,在以前是員工宿舍,讓員工攜家帶眷來糖廠工作。目前的「小仙人掌餐廳」是以前的女工宿舍。以前在農忙時,會看到工人和家眷們在糖廠裡跑來跑去,像個小移民村。為了增加收入,也有人會養雞、養鴨、種菜,在糖廠裡也會看見雞和小孩跑來跑去。

  糖廠關閉的原因,要回溯到1960年代的台灣社會結構。1966~1967年之間,全台灣有許多製作紅糖的私人糖廠。政府的台糖部門可以製作精緻砂糖,例如二砂和白砂。一般的民間部門只能做非精緻砂糖的黑糖和紅糖。當時新東糖廠的壓榨糖量是全台灣第一,主要外銷到日本。1980年代,原本務農的青年都遷移到都市做工,農民數量下降,也導致產量下降。當時缺少契作的農民,收購甘蔗也變得越來越困難,使新東糖廠走向沒落。

  新東糖廠停止製糖後,地方的勞力也正快速流失,部落許多人都到都市打拼。在部落從事農業的人口變少,且種植甘蔗是體力活,老人家年紀大了之後也難以耕作。以前從富岡一路到成功,沿路可能都是甘蔗田,但現在的甘蔗田景象已經非常少。

  目前的糖廠大門口偏向左邊,其實一開始的大門位於大舞台正前方。但大舞台的正前方連著一條路,以漢人的風水思維來說,意味錢白白流入太平洋。黃氏家族接手糖廠後,便改變大門的位置,讓大家從左手邊進來,外面有個圍牆。

  關於糖廠的趣事,黃經理曾提到以前請了一名技工來修理機器,他從屏東騎腳踏車到都蘭,騎了兩天兩夜,這是我們現在很難想像的。但在當時的時空條件,為了做工,大家的確要做許多辛苦的事。另外是以前女工宿舍的位置,就位於大煙囪下方。它後方是一個回流池,周圍有些餘溫的水,女工們就在這個池子裡洗澡,很多糖廠的男員工便跑到那偷看人家洗澡。這也顯現了那個年代的克勤克儉、物盡其用。

2.藝術駐地創作

  都蘭糖廠曾是東海岸重要的產業核心,其地位在日治時期至戰後的漫長時間內尤為顯著。從台東市以北至成功鎮以南,糖廠成為當地經濟的中樞,不僅專注於製糖業務,還帶動了甘蔗種植的農業發展。沿海平原的大量土地都被用來種植甘蔗,以滿足糖廠對原材料的需求,形成了高度整合的產業鏈結構。

  2000年左右,第一位回到都蘭部落的藝術家是Siki(希巨蘇飛),與他同時期的另一位女性藝術創作者為Hana Keliw。他們同屬拉贛駿階級,幾乎在同一時間於25至26歲左右的年紀(約1995年)選擇回到部落。這一代藝術家的回歸深受1987年台灣政治解嚴後的本土文化運動、探索運動及原住民族正名運動的啟發。他們積極尋求文化認同,探索族群根源,展現了那個時代年輕人的思潮轉變。

與當時部落中許多年輕人求學離鄉,進而前往都市工作的常態不同,Siki與Hana走出傳統路徑,選擇回歸部落並明確投身於文化與藝術工作。他們從一開始就展現出清晰的創作方向與目標:Siki專注於漂流木雕塑藝術,師從專業老師學習相關技法;Hana則以女性織品藝術為起點,專注於軟雕塑與纖維創作。他們的回歸與創作,為都蘭部落的文化與藝術發展注入了新生命,開啟了獨特的文化創新之路。

  2000年,Siki回到都蘭部落,正值一波「藝術移民」潮的開始。當時,一些來自台北和台中的藝術家,例如陳明才、逗小花、馬惠中和郭英慧,陸續移居到都蘭。他們的選擇背後是對於自然環境及擺脫主流社會束縛的向往。這些藝術家最初在都蘭租房定居,也試圖尋找自身定位和發展方向。

這些藝術移民與Siki共同注意到了都蘭糖廠——一個充滿潛力但已封閉約十年的空間。對藝術創作者而言,進入一個傳統部落或社區並非易事,即使如都蘭般相對開放的社會,仍然對外來者抱持好奇與觀望。但糖廠的巨大廠房、高挑倉庫,對於雕塑與裝置藝術創作而言,正是一個絕佳的場域。

在陳明才的鼓勵下,Siki成為第一位打開糖廠大門的在地藝術家。隨後,陳明才、逗小花、郭英慧及馬惠中也開始構思如何善用這一空間。他們租下糖廠的辦公室,將其轉變為一間咖啡屋。這間咖啡屋不僅是商業空間,更成為外地藝文工作者聚集、交流與展示的平台。在當時的都蘭,沒有便利商店,也缺乏藝術表演的舞台與作品販售的機會,這些藝術家利用咖啡屋的模式,一方面解決生計,另一方面也提供創作與社交的場地。

咖啡屋的運作方式靈活而有創意:每位藝術家分工輪值幾天,其餘時間可自由創作。同時,這裡也成為好友聚會的場所,促進了藝文工作者的合作與靈感交流。糖廠的重啟,象徵著都蘭從傳統產業中心向文化藝術聚落的轉型,並成為這片土地上一場藝文復興的重要起點。

  隨著糖廠咖啡屋的運作,這個空間逐漸發展出週末晚間的表演活動,成為藝文創作者的聚會場域。周六晚上的聚會中,音樂、表演藝術與視覺藝術的創作者共聚一堂,沒有嚴格的台上與台下之分,參與者之間相互回應,界線模糊,呈現出一種自由且充滿創意的氛圍。

這些聚會不僅提供了藝文工作者展示才華的機會,也強化了社群的凝聚力。糖廠的角色逐漸超越了藝術家的工作室,Siki等人租用倉庫作為創作基地,同時以其寬敞的空間吸引了來自各地的藝術愛好者。不論是原住民、非原住民,甚至是國際創作者,只要路過都蘭,幾乎都會造訪糖廠,與當地藝術家交流。

Siki與Hana以其熱情好客的個性,成為糖廠的人文核心。他們接待南來北往的藝術家,提供一個開放的場域,讓不同背景的創作者分享經驗、激發靈感。透過這樣的互動,糖廠逐步成為台灣東海岸獨特的文化地標,既是藝術創作的實踐空間,也是多元文化匯聚與融合的重要平台。

  都蘭部落獨特的文化包容性,為糖廠的藝術創作氛圍提供了深厚的基礎。部落的老人家展現出極大的接納度,不僅歡迎外來者進入部落,更願意邀請他們參與其中,分享阿美族文化的美與其流動的生命力。這種活生生的文化交流,成為糖廠能夠真正活躍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
在這樣的背景下,都蘭糖廠成為一個獨特的「中介空間」或「緩衝空間」。它不僅為藝文工作者提供了一個自由創作與交流的場所,還讓這些創意和行為相對特立獨行的人,能夠融入並尊重部落的日常生活節奏。糖廠的存在,讓藝術創作與部落文化得以並存,形成自然流動且互不干擾的關係。

這種雙向的包容性,既彰顯了部落文化的開放胸懷,也突顯出糖廠作為藝術創作與文化對話平台的價值。它不僅是藝文工作者的創作基地,更是連結多元文化、促進深度理解的重要場域。

  在千禧年前半段,都蘭糖廠的氛圍如同烏托邦般吸引著各方人士。這裡的自然純粹與自由氛圍,為尋求創作靈感與生活平衡的藝文工作者,提供了一片理想的天地。然而,隨著藝文活動的蓬勃發展以及藝術創作者的集聚,都蘭糖廠逐漸引起了官方的注意。

尤其是隨著「意識部落」藝術事件上岸,台東縣政府文化局開始察覺到都蘭糖廠的特殊性:一個藝術家自發聚集的創作與交流中心。於是,2003年,文化局首次在都蘭糖廠舉辦了「都蘭山藝術節」,這一舉措不僅標誌著官方對都蘭糖廠的重視,也為藝術創作與地方文化的結合提供了更多資源與舞台。

同時,東海岸國家風景區管理處(東管處)也開始關注這片藝術家聚集的土地。他們以漂流木裝置藝術為主題,策劃了一系列景點創意計畫,例如加路蘭、郡界及加母子灣等地的設置,進一步提升了整條海岸線的藝術氛圍。

隨著這些官方活動的增加,都蘭糖廠和周邊地區逐漸吸引更多的遊客與關注者。觀光人潮的湧入不僅為這片土地帶來了更多的資源與機遇,也讓都蘭的藝文創作被更廣泛地看見,推動了地方文化與觀光產業的聯動發展。

  早在2003年,大家其實已經意識到與美麗灣相關的問題,只是當時尚未形成大規模的開發,因此衝擊並不明顯。當時該開發案(都蘭鼻BOT開發案)已勢在必行,陳明才選擇迫切呼籲,並以「殉海」的方式表達對開發案的反抗。

到了2010年,美麗灣飯店的建設已經非常明顯,加上觀光客數量持續增加,當地環境必然有影響。在過去,你可能用便宜的成本租到寬敞安靜的空間,專心投入創作;而如今,這樣的條件已經越來越難以實現。

早期2000年,來到這片土地的主要是藝術家、文學家和創作者,因為欣賞這裡的人文與自然氛圍而駐留。後來業者進入後,這片土地近山海的獨特性與人文,被包裝成營利的賣點與行銷的廣告詞,與他們所珍惜的原始動力背道而馳,環境劇烈改變,也讓創作者感到不舒服。

  在與都蘭的在地族人接觸中,我學習到許多關於土地與人之間微妙關係的智慧。他們的觀點深刻而包容,展現了阿美族文化中的哲學與生活智慧。

例如,我曾向Hana請教,她以一種淡然而充滿智慧的方式回答我:「你就待看看嘛。不會啊,你有興趣,你願意理解,那就讓你待看看。」她提到,許多新移民來到這裡,有些人從不與部落有交集,活在自己的圈子裡。而她認為:「土地會選人,你待得住就是待得住,待不住你自然就會離開。」

同樣地,我也與施永德(阿德)討論過這個問題。他說,他曾問過許多部落的長輩,得到的答案更具人類學意涵。一位阿美族老人以植物為例解釋:「當我看到一株從未見過的新植物出現在這片土地上,我們會讓它長看看。如果它能吃,我們就珍惜它,讓它繁茂生長;如果不能吃,因不被需要,它就自然會消失。」

這種對自然與人事的包容態度,不僅是一種生活智慧,更是阿美族人與環境和諧共處的哲學。

※補充資料「意識部落」連結https://www.kmfa.gov.tw/ArtAccrediting/ArtArticleDetail.aspx?Cond=3065245d-8a53-44f1-b8b3-082041acd54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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